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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作步道:人与自然的双向疗愈

2016-04-21 徐铭谦 盖娅自然教育

图文/徐铭谦(台湾千里步道协会副执行长、台大国发所兼任助理教授)



自美国阿帕拉契山径参与修筑步道归来,我对人与步道竟能如此融入自然感到相当震撼,因而返国后开始参与千里步道协会,并在台湾推动各种类型的「手作步道」,包括协助林务局结合小区推动步道工作假期、协助太鲁阁国家公园建立步道志工体系与促进原住民多元就业型态、导入手作步道到台湾大学梅峰山地农场的学生实习、协助荒野保护协会培训步道志工与发展炫蜂团步道体验教案等,无论从个人亲身体验、或是对不计其数参加者的现场观察,我发现相较于行走步道自然赏景,手作步道这种由行动展开的体验,弄脏双手与衣服、运用在地自然材料,以完成一小段能适应大地变动又能维持稳定的步道,有助于深层经验、反思人与自然关系,开启「第八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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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小长假 | 特邀台湾千里步道专家亲临指导“手作步道实作工作坊”!

也许是因了这条小小山径的力量,让我们有了一个强烈的愿望,即和伙伴们一起,循序渐进,用自然乡土的手作工法,修葺、维护盖娅·沃思花园内的所有联通步道。

也许,这一锄一镐的辛劳会迟缓地走过四季、甚至五年十载,但我们依然憧憬着那么一天,在这片自然奔放的土地上,舒展地绘出那幅“地图上最美的问号” 。

也许,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在这里洒下汗水,留下友善地球的印迹,那么,就从这个五一劳动小长假开始!

这一次,我们特别邀请了台湾千里步道的徐铭谦老师和陈朝政老师和我们一起分享手作步道的实践经验。(点击立即参加~

若你在自然里面种植作物,或亲手修建山径设施,在每一个行动中都要做决定,你会在过程中思考,并从结果中看到一个决定的好坏,这时你便会渐渐明白,山或是自然是怎么想这些事情——摘自李奥波德《沙郡年鉴》



哈佛大学加德纳(Howard Gardner)在1983年提出「多元智能理论」,取代传统智力测验能测得的狭隘智能,提出了七种涵盖更广泛人类潜力的智能类型:包括语言、数学–逻辑、空间、身体—动觉、音乐、人际、自省智能,后来又加上第八个「自然智能」。自然智能即是指人类对动植物和自然环境中万有,如岩石、气象或海洋等的认知能力。 「第八智能」看似抽象,但加德纳相信每个人与生俱来都有这种能力,但是这项能力是要人亲自动手处理自然中的元素方能激发出来,对我来说,手作步道的历程就类似是如此的「开天眼」的。


首先,手作步道必须让自己真正置身在荒野一段长时间,接着要观察步道本体遇到的问题与外围环境的特征,想象下雨的时候水如何穿过叶片、或沿着坡的低洼处急流,表土的土石如何与水互动而淤积或冲蚀,判断人们应采取何种方式介入,以使游客不致因闪避设计不良的步道而造成更大的破坏或危害,同时也要将介入对周遭动植物栖地的扰动降至最低。有时候解决课题涉及到寻找适切的材料,找材料是克服对森林恐惧的过程,势必要离开步道、进入密林,提高对环境可能风险的观察力,克服对蛇或虫的恐惧,翻找草丛中或表土下的石头,抑或是在被许可的情况下,决定何者是可以疏伐运用的树。


在美国的时候,志工队常常使用一种名唤pulaski的工具,在台湾并未见到过,比较接近的是十字镐,两者同样都有类似锄头的一头,差别在另一头,取代十字镐的尖头,pulaski的是斧头。 锄头象征给予植物生命的一端,斧头则是夺去生命的一端,当你手握左右植物生命的工具,会感到异常沉重,因为你必须做出艰难的选择,决定取走哪一棵树的生命,并善用牺牲生命的木头,在步道上延续其稳固的存在,方能对得住它生命的意义。砍断的树干尚需要团队合作,集体克服林间各种天然障碍,移动到施作之处,长木要作成阶梯等设施,还需锯成适切长度的段木,许多志工不耐手锯来回的疲累,便问:「为何不用电锯?」


环境伦理之父李奥帕德(Aldo Leopold)曾写过一篇关于锯木头的文章,从与倒下的大树反复拉锯掉出来的碎木屑、以及锯开剖面逐渐显露的年轮,一年一年地倒叙这棵大树如何逃过当地自然与人为劫难,彷若史诗的文章,读来彷佛也跟着树的生命史一来一回地奋力搏斗。人唯有在不仰赖机动工具下,方能从反弹的力道与树的强韧生命力产生共感。


找石头也是认识地质纹理的线索,切割与搬运石头必须细查纹路,理解石头从开天辟地遭遇的温度、压力,经风火水土元素互相作用造就的形状、硬度、易碎与否,还需仔细观察石头的凹凸起伏,无论是平放堆砌或是插地立起,都必须善用石头的完形,发挥立体拼图的想象组合石头,找到最适切的角度整全呈现实用与美感。




当人们经验手作步道的历程,重新看待整片森林,便会发现荒野不荒、处处都充满生机与资源,万有之间的永续与平衡,构成完整的自然系统,人作为其中一分子,仰赖自然万有的养育。


相信大部分的人都会同意,步道是连接人与自然的途径,直观来说,人们透过行走步道亲近大自然,但在这个层次上,人们与自然是二元分立的,自然作为人们偶尔逃离生活寻求短暂疗愈之处,长久以来人们对自然的隔阂,导致人对象征原始的荒野感到恐惧又想征服,因而当人们进入自然的同时,也把在城市生活的安全、便利、效率带入自然,导致水泥花岗岩、扶手栏杆木栈道、四轮传动车等破坏自然的自足平衡,恐惧使人采取更多人造物以控制或排除自然。 连带的,人们对步道样貌的想象,继续复制城市与自然的断裂关系,步道的设施是为让人与自然保持安全感的距离,反过来复制我们对自然的刻板恐惧,因而我们越想要从自然里得到疗愈,也将同时目睹或加速自然的消失。


对于手作步道运动来说,步道的确能有效地把人与自然重新链接以来,人们有机会透过参与维护天然无铺面的步道,感受到与自然双向深度理解与互动,相信自己有能力疗愈或保护受伤害的土地,从而改变自己的恐惧、也改变与自然二元对立的关系。


对于年纪较小的孩子,在手作步道之前,我会邀请他们脱去鞋袜,赤脚踩在天然的泥土或古道的老石面上,感受青苔的抚触、岩石保留的温热以及泥土的湿润凉感,去除对湿滑、泥泞或刺痛的恐惧;或者采取角色扮演,让孩子平伸双腿扮成步道,孩子们轮流扮成行人,体会步道外围动植物的恐惧;又或者为了让孩子了解古道的原理,挑起扁担模仿先人上下摇晃踩踏石阶,以身体感受阶高与阶深搭配人体工学的奥妙,一步一步带着孩子重返自然。几次带领大学生,室内课程难以全程专注,但到了山上开始施作,同学们竟像着迷电玩般进入解谜过关的热情,即使下起雨来,仍不愿停止进行到一半的工作,我们也不会加以制止,直到大雨让他们开始找有浓密树冠层的树下躲雨,我便会提醒他们比较,当雨水直接落在地上、或穿透层层叶隙掉落下来的力量差异,及其对步道表土的影响,因而为了保留沿途健康生长的大树,步道有其蜿蜒之必要;为了防止泥泞、增加透水,步道有扎实夯碎石块铺底之必要。 由此,学生们有机会从自身实作发展出那些教育目标试图达到的:问题解决能力、批判性思考、决策能力乃至团队合作能力。


当完成一阶扎实不会晃动又好走的步道,参加者一起走一趟检视成果,这才了解原先的分工如何成为整体,各司采石、锯木、打石、钉木桩、挖掘、夯土、洒落叶最终组合成一段彷若天然的步道,一完成就彷佛存在于此很久的古道,自己也参与了这段步道历史的延续,藉由手作步道,参加者与此处的自然、小区以及其他志工产生深刻的铭印链接,同时也愿意相信,只要自己卷起袖子行动足以产生改变。


离开步道回到生活的城市,自然疗愈的效果将更为深刻与延续,将更敏感于城市中的自然元素,用一种整体系统的观察留意行道树、城市绿地、河岸滩地,并且开始学习与他人沟通合作、一起动手修补人们共同的「家」,透过持续的互动,形成疗愈地球的合作网络,我们便得以把日常生活与自然的断裂逐步修补起来,得到人与自然真正的疗愈。


本文转载自台湾千里步道协会网站,原文链接:http://www.tmitrail.org.tw/website/?p=106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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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之友--盖娅自然学




通过体验式环境教育活动、重建人与自然的深层联系、促进保护环境的自觉行动、培力绿色公民的社会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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